【警察和我】因为所有歧途都把我引向你身边
警察和我衍生/原人物设定/3000字+
*蛇我其谁前传
———————————————
掐掉最后一截儿烟，狠狠地在地上踩了一脚，整理了一下领口，刘波转身进了街角的咖啡馆。咖啡馆和往常一样，人头攒动，这里不仅供人们日常休闲娱乐，还是一个规模不小的交易市场。刘波环视了一下四周，精准地定位到了坐在窗边的阿强，打着招呼坐了过去，阿强十分有眼力见儿地递上一条烟：“哥，尝尝这个，新到的烟丝。”刘波摆摆手，示意自己刚抽过，阿强知趣地把烟装进了口袋。
“哥，你听说了吗？咱跟警署那边的对接人又又又换了，呵，这年头谁也不愿意管咱们这块烫手山芋了，当时说的好好的，给咱画的大饼说是什么卧底三年，回去马上升职，现在倒好，毒蛇帮没解决、又多了个青龙帮，我看啊，警署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时间管咱们呢？”
“嗯，听说了。”刘波浅浅地应着，心思却好像在远处飘着。三年之后又三年，老署长是刘波和阿强的师傅，是他带当时刚从警校毕业的刘波入的行，虽然专业技能一流，但不是个当好领导的料，空有一肚子本领，培养了几个警校好苗子，却自视清高，给了小人们可乘之机，平时喜欢看点儿古文陶冶情操的阿强说他们这帮师兄弟“信而见疑，忠而被谤，能无怨乎？”确实，如今老署长年纪渐长，在警署逐渐失去了话语权，带出来的徒弟们越是出色的，就越被分配到吉普岛这种形式严峻的地方实行卧底任务，比如刘波和阿强。
“哥，你还记得小天吗？说句不该问的，你俩现在关系缓和点没？还有联系吗？”阿强轻声试探着，也就是趁着刘波今天看起来心情还行，才敢开了这个话匣子，好像在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在尘封已久的东西上的薄纱。
其实刘波和龙傲天的关系不一般这件事，在警校里早就人尽皆知了。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又是师兄弟和老乡身份，关系走得近一些同事们也觉得正常，后来又成了同一个工作小队的，经常没日没夜地泡在一起，究竟是单纯办案子还是办私事，说什么的都有......流言就是那时候传出来的。
“你说龙傲天吗？”刘波刻意地说了全名，说出来之后又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了。龙傲天，以前他都是直接叫他“小天”的，冷不丁地叫了一声全名，刘波很不适应，他嘴角抖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刚才的平静，装作无事发生一样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我们...嗯...已经很久不联络了。”他小心的样子让人心疼，他的心也在疼着。龙傲天，这个小子头脑很机灵，学东西也很快，他的事业应该平步青云，以他的能力，现在至少也混到警署高层了吧……
又是一阵默然。刘波的脑子里飞快地过着自己卧底十年的时光，毒蛇帮阴险狡诈，警署那边的归队日期一拖再拖，好多兄弟早就等不下去了，转身沉入市井生活，很多人劝他出来单干，或者哪怕和十年中交往的商人朋友搭伙也能赚个盆满钵满了。他没有。十年了，他好像在海底的鱼，游弋逡巡，未来不明，他的棱角早已被磨平，赌气似的蓄起了胡子，虽然当年龙傲天一直嫌扎不让他留胡子，他就一直坚持把脸刮得干干净净。他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在倔强什么。“四脚蛇丧波”是他的代号，也是当年龙傲天晚上睡不着觉和他侃大山的时候瞎起的，当时两个人还因为四脚蛇是壁虎不是蛇争论了好久......明明就是按一下搜索键那么简单。刘波笑着摇了摇头，当年的两个毛头小子真是幼稚有趣。
“刘哥，龙傲天...这小子还挺有出息的，早就听说在署里评优评先拿了不少奖，还立了大功，这署长的宝座轮也得轮到这小子了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中年男人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刘波没让阿强把“死老婆”说完，就恶狠狠地瞪着他，阿强马上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没等刘波劈头盖脸的垃圾话攻击，就识趣地拽起桌子上的挎包起身准备走，“兄弟，我想起来我还有个人要盯，不聊了哈，改天再约酒。”
呵呵，升官发财死老婆。这几个垃圾字好像锥子一样刺痛着刘波的心。十年前，自己自告奋勇申请到毒蛇帮做卧底，是因为听说了警署内部党派纷争，新署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意在铲除异己稳固自己的地位，刻意疏远老署长带的一批警员，特打算把这批警员安置到荒僻的毒蛇帮领地，顾不得多想，不愿意更不舍得让龙傲天羊入虎口，刘波才当机立断不告而别。当时还年轻的龙傲天疯了一样给刘波发邮件、发信息质问他的不辞而别，刘波本来就是个敏感的人，一行行解释的话写了删删了写，自己明明是想保护他，但好像翻遍手机怎么也找不出一个恰当的说辞来对付。他在逃避，逃避他，也逃避着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开始酗酒，端起酒杯却不自觉想起来在警校和那个阳光大男孩龙傲天一起喝酒吃路边摊的时光；他吸烟，以前也吸，现在吸得更厉害了，他享受着薄荷味爆珠在嘴里爆开的清凉，他总能记起龙傲天说喜欢师哥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回忆，回忆。回忆像浪潮有一搭没一搭拍打着海岸，他喜欢一个人去海边坐着，看月亮，听潮声，一坐坐一晚上，有时看着乌云遮遮掩掩，就好像连乌云也在嘲笑着自己胆小怯懦。
刘波在狭小的房间里接到了上级的通知，发件人赫然写着“总警署”，没有具体署名，和往常一样。“这十年的卧底生涯，我依旧是个基层的无名小卒，是啊，给一个不起眼的小兵发通知，用不着商量。”刘波用着市面上最基础的手机款式，住在吉普岛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公寓里，十年好像不算长，日复一日的重复被无聊冲淡了，人的心脏是一直跳动的，但这颗心，还是十年前的吗？刘波常常会这样问自己。来警校的初心呢？还是龙傲天信誓旦旦地用亮晶晶的小狗眼睛望着自己说出的“用真心”呢？用真心...就可以吗？从咖啡馆出来，刘波的脑子里就一直浮现出龙傲天那张纯真无邪的脸，攥了攥拳头，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笔在纸上勾画着，等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写下的是——十年饮冰，难凉热血。又马上觉得太矫情了，却没狠心把这一行字划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怎么了。
刘波又仔细地看了看那条通知，明天是和新的联络人街头的第一次碰面，有时间、地点，还有暗号“毒蛇吐信子—没有脚印子”。呵——这个暗号倒是一反上个联络人的暗号的常态，倒像是个毛头小子写的口水话。刘波在心里把这两句反反复复默念了好几遍。
早上十点，天使街中心公园喷泉广场。
“毒蛇吐信子～”
“......没有脚印子。”
片刻的宁静，沉着冷静又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刘波猛地转过头——“小天！”比十年前多了几分沉稳，但是依旧有着一汪清泉似的小狗眼睛。是他！
龙傲天上来第一句话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也没有和十年前一样活泼开朗地凑上去喊师哥师哥，这样一对比好像刘波比他更激动。他眨着眼睛，像一只终于寻得了主人的小狗，问当初话都不留一句就只身前往吉普岛的师哥：“你去当卧底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哪怕给我留一丁点儿念想。”
刘波说不出来话，他想说的话太多太多了，他也无数次幻想过怎么面对龙傲天，怎么当面好好解释清楚，怎么安慰十年前不谙世事刚刚毕业的龙傲天，也想好了接受龙傲天任何恼怒、任何抱怨和辱骂发泄。唯一没想到的，就是今天。
他的心脏好像不跳了，他像个死人一样站在街上，他的心脏又确确实实在狂跳，咚咚咚的响个不停，整个世界除了嗡嗡嗡的耳鸣声就是他的心跳声。他感觉自己快要站不住了……
“傲天，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推开刘波的破旧的小公寓的门，龙傲天满眼心疼，斑驳褪色的墙壁，表皮开裂的书架......龙傲天瞟到了书架上摆着的一本正摊开的书——《少年维特的烦恼》。刘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师哥，跟我回去吧，这里不属于你，警署需要你。”他的眼睛炽热且真诚，刘波甚至不敢和他对视。你到底怎么了？刘波问自己。
“我......嗯……”
是龙傲天的来电铃声为狭小空间的密不透风的尴尬解了围。
“龙Sir，咱们的人已经到位，一切听您调度。”
“好的，正在和我方人员交接，等命令。”
龙Sir？？？刘波的脑子已经彻底不转了......
“师哥，我在警校的时候就说过一定不会让师傅和你失望，现在我做到了，我现在以警署署长的名义邀请您归队，师哥，欢迎回来！”龙傲天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分明是眼里噙着泪，却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波动，他在忍，忍住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十年里撕心裂肺的想念和忍辱负重才换来的署长职位，他知道师哥在这十年过得更煎熬。他不想让师哥担心自己。
“一切听龙Sir安排！”
刘波不敢多说一句话，怕自己心里的泪流出来，他知道眼前这个明显不如分别时活泼的小子要站到今天这个位子有多么不容易。
后来刘波回到警署之后，龙傲天追他到办公室，假模假式地“采访”师哥：“你从吉普岛回来的时候，在我的副驾一声不吭，心里在想什么呀？”
“在想我的头发根本不是打薄，是真变稀疏了啊！你当时还真给我面子。”
“害，我zi道～”龙傲天得意地扭着小脖子。
「其实我在想，因为所有歧途都把我引向你身边，小天。」
评论